受厄爾尼諾的影響今年又是一個暖冬。無雪的冬日總感覺缺失點什么,心里空落落的,周末單位里的幾個文友就想到外面去浪一回。我提議說,最近文思枯竭腦子好像有些發(fā)霉,不如到賈平凹故居游走一下尋找點靈感,孫見喜、陳長吟、孔明等著名作家不止一次去那里采風、取經(jīng)呢!“行,就去哪兒!”
八點半在商州城里吃了早餐,在312國道乘商丹專線,半個小時的路程,看到“棣花”標牌下車向右走就是棣花街道。由于《秦腔》的故事取材這里有人又把它稱作清風街。這天正好逢集,從冬月開始每集都是洪集。才九點多,街道上已經(jīng)人頭攢動,背背籠賣紅辣子的、提挎籃賣雞蛋的、支個門板賣鍋碗瓢盆的早早的吆嚯開了,有的店主還端著洋瓷碗喝包谷糊湯就有買主上門問“秦”字牌40瓦的燈泡多少錢一個。街沿上剃頭匠一個臉盆,兩條凳子“雖無半點技藝,卻有頭上工夫”已經(jīng)扎著馬步神閑自若、一絲不茍“咝、咝”的給老者刮頭。剃頭的老者面泛紅光,微微地笑著。旁邊的兩個老漢坐在小方凳上叼著長長的旱煙管有滋有味地喳巴著,火忽明忽暗,青煙飄過去把孫子、孫女嗆得直打噴嚏。阿州連忙取出數(shù)碼相機咔咔照了幾張。走到街中心不知平凹故居的具體地點,我見三個小孩玩跳繩就過去問:“你知道賈平凹嗎?”一個女孩搖搖頭說“不知道,是不是這個娃?”她指了指身邊一個憨頭憨腦的小男孩。我們幾個不禁哈哈大笑起來,大一點的女孩連忙說,在前頭賈塬村。以前也曾經(jīng)有作家來這里問村民知不知道賈平凹,一位婦女回答說是在省城里當記者,一位反問說是不是新來的鄉(xiāng)長。在對孺婦皆知產(chǎn)生疑問的同時,我覺得此行我們又創(chuàng)造了一個逸聞趣事。
街道盡頭就是賈塬村,進一條甬道,沿狹窄的巷子進去向左拐就到了賈平凹家門前。院門坐西北、朝東南,門上掛著一把中號“三環(huán)”鎖,門扇上有小孩用粉筆寫的“語文、數(shù)學”幾個字。沒有對聯(lián)、沒有門神、也沒有賈平凹的任何字跡,平平常常。我們心中有些失落,進不了屋我們就輪流站在門外合影。照完像,阿州有些不甘心,攀上院墻外的柿子樹,我連忙掀他的臀,他上了樹杈,把院子里拍了一番:三間平房,門是舊的,東邊兩個窗子一新一舊,舊的是木頭做的雕刻精致,新的是普通玻璃,窗子有些變形。房檐下放著一個甕,一摞碼的整整齊齊的片子柴。院子地面抹了一層水泥,干干凈凈。一棵老梨樹,黑干。西院墻下有一株碧綠的李梅樹很旺勢。聽見我們說話,鄰居老太婆出來說,平凹在西安,他媽這幾天到他妹子家去了,不在家。從平凹老屋向西下到塬底有二郎廟文管所,所內花草繁盛、竹葉青青。二郎廟、關公廟并肩而立。據(jù)史料記載:南宋末年金兵進犯中原,秦檜殘害忠良力主求和割商讓金,1211年金建二郎廟以志疆界。東側緊鄰清代人修建了關帝廟,兩廟中間立有三尺高的石樁,亦即界樁。兩廟象一對孿生姐妹,飛檐斗拱見證著歷史的變遷。這個時期的著名詞人姜夔在《揚州慢》中寫到“自胡馬窺江過后,廢池喬木,猶厭言兵。漸黃昏,清角吹寒,都在空城。二十四橋仍在,波心蕩,冷月無聲。”文壇并稱“姜張”的宋末陜西鳳翔詞人張炎論姜夔的詞“騷雅”。兩人生逢亂世都是動如飄萍,居無定所流寓他鄉(xiāng)。
守廟的李嫂告訴我們棣花還有一奇泉,平凹每次回來都要喝幾口泉水,這股筷子粗的泉水從平凹房后流出,無論旱澇終年流淌,很是神奇。來到泉下,燕子飛快地跑過去接了一捧連說好喝,我們每人都接著喝真是晶瑩剔透、清冽爽口。棣花街還有一座建于唐代的“法性寺”這也是平凹上小學的地方。李嫂在寺內給我們逐個看了手相。有一種吉普賽人的詭秘。告別李嫂走在已經(jīng)衰落的老街上,到處是游狗,難怪平凹《浮躁》、《天狗》等小說里總是寫了很多的狗,街道、河灘、山梁,麥地!段蹇分械墓愤通了人性和少奶奶睡覺。
回到新街,趕集的人已經(jīng)爆滿,秦腔吼叫的震天響激蕩著、快活著忙了一年的山里人。在小吃攤子上吃了可口價廉的炒油粉、炒面皮我們打道回府。在車上我和小雨交流感受,我說平凹也許常常和宋朝文人相比才那么感恩、那么勤奮吧。小雨背誦了一首冰心的詩“成功的花兒/人們只驚羨它現(xiàn)時的明艷 /然而當初它的芽兒/浸透了奮斗的淚泉/灑遍了犧牲的血雨。” |